如果你去问十个人：“特斯拉是干什么的？”估计有九个人会告诉你：“不就是做电动汽车的嘛！”——还有一个多半会说：“好像还做火箭”。

不是马斯克不努力，而是现阶段特斯拉汽车的影响力，要远远的高于特斯拉的另一个主营业务——储能设备。

但这并不代表储能业务不重要。

实际上，在十年前马斯克发表的“特斯拉宏伟蓝图”里面，做电动汽车只是中间的铺垫。马斯克真正想要让特斯拉达到的目标，是给全世界提供清洁的太阳能电力。

在特斯拉今年三季度财报里面，能源业务营收达到了 4 亿美元，同比增长 26%，利润率高达 17.2%。今年的前三个季度，特斯拉能源业务都保持着营利状态——一季度利润率 8.5%，二季度利润率 11.8%。

马斯克宏伟蓝图最关键一步在现实中的载体，就是位于美国纽约州水牛城的 Gigafactory 2。

比起万众瞩目的 Gigafactory 1，以及还没动工就已经成为全世界汽车媒体头条的 Gigafactory 3，这间位于水牛城郊外的白色工厂总有点无人问津的感觉。甚至马斯克本人也很少提及 Gigafactory 2 的进展。

本周，美国知名财经媒体彭博社探访了这间为了马斯克终极目标而建的工厂，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马斯克可能已经忘了纽约州政府超过10亿美元的无偿贷款和设备采购援助了。”

我们将这篇重点进行了独家中文翻译，英文全文可以点击原文链接阅读，要科学上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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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埃隆·马斯克忘了水牛城吗？

在水牛城城区南部废弃的厂区以及破败的砖头建筑旁，伫立着一栋占地 120 万平方英尺的白色工厂。纽约州政府以提供 1500 个工作岗位为条件，向这座生产特斯拉太阳能储能面板的工厂提供了 7.5 亿美元的贷款。

在这个 11 月中旬的星期二，我们在这间工厂里面看到的，是 24 名为一组的几组生产线人员，监督着几台机器，生产着特斯拉 CEO 埃隆·马斯克非常喜欢，或者说曾经很喜欢的 Solar Roof 太阳能屋顶零部件。

Solar Roof 的设计初衷是不影响其传统屋顶的基本功能，同时又在纤维玻璃面板内嵌入了特斯拉研发生产的太阳能电池板。在水牛城的生产车间内，一块块小的玻璃瓦片依次放在输送带上，送入巨型层压机中被压制成一整块面板。工作人员把这些面板叫做“玻璃三明治”。

“等到工厂真正落成，车间里面就不会有什么空的地方了。”为马斯克监督太阳能业务，从特斯拉加州湾区总部过来的能源总监Sanjay Shah 这样对彭博社说。穿着橡胶保护鞋的 Shah，第一次向媒体展示了 Gigafactory 2 的车间内部。对于投资者以及纽约州当地政客提出的“特斯拉进军太阳能行业根本是无用功”言论，Shah 也做出了反驳。

水牛城的建厂计划被看作特斯拉在内华达州建立的世界最大锂电池厂 Gigafactory 1 的续作。但是跟那个帮助特斯拉一跃成为真正主流汽车制造商的，拥有超过 7000 名员工的 Gigafactory 1不同，Gigafactory 2 的大部分车间，现在看上去都像是空无一人的沃尔玛超市。

根据特斯拉原来的计划，Gigafactory 2 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进入大规模投产阶段。然而目前，Gigafactory 2 内部只有一条生产流水线，并且还是未实现自动化生产的流水线。大量装着生产零件的木箱子就堆放在流水线的旁边。

这间工厂实际上是给 Solar City，特斯拉 2016 年以 26 亿美元收购的太阳能电力公司打造的，Solar City 是当时美国主要的太阳能屋顶面板供应商之一。马斯克当时将这桩交易称为“傻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表示这两家公司是互补的。

针对这项收购的批评，主要集中在 Solar City 当时还背负着接近 29 亿美元的债务，而马斯克与 Solar City 之间也存在着很多潜在的利益关系（Solar City 由马斯克两个堂兄弟创立）。在如此高额的债务基础上，特斯拉还需要继承 Solar City 与纽约州政府达成的协议：在未来 10 年内于纽约州水牛城地区投入 50 亿美元，并且还要完成上文提及的提供 1500 个工作岗位的目标。

尽管特斯拉在纽约州地区的主要资助人，来自民主党的纽约州州长 Andrew Cuomo 轻易获得了连任。Andrew 的对手们却将 Gigafactory 2 当成了对他经济政策的攻击手段。

刚刚输掉纽约州州长竞选的，来自共和党的纽约州议员 Raymond Walter，称目前纽约州财政“把太多的鸡蛋都放在特斯拉的篮子里了”，而且“这个篮子并不怎么牢固”。Walter 今年 3 月也探访了 Gigafactory 2，并且称“厂区几乎都是空的，只有 10%-15% 的地方被利用了。对于纳税人给出去的 7.5 亿美元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特斯拉方面则表示他们正在接近纽约州政府给出的目标，Shah 称 Gigafactory 2 目前雇佣着大约 800 名员工。但是就目前看到的来说，马斯克宏伟的太阳能蓝图跟实际的表现完全不匹配。

特斯拉的太阳能业务覆盖地区相比 Solar City 时期萎缩了接近 60%，并且在全美地区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员。Shah 说特斯拉一直都有不断雇佣新的员工（补充进太阳能业务），但事实是超过一半的 Gigafactory 2 员工都不是为特斯拉工作的，他们实际雇主其实是来自日本的松下电池，负责生产太阳能发电面板。

在成功收购 Solar City 之后，特斯拉与松下达成协议，将 Gigafactory 2 部分太阳能电池交由松下生产。松下还承诺协助特斯拉完成为纽约州提供 1500 个工作岗位的目标。由头戴蓝色松下工作帽的员工组成的Gigafactory 2 首支生产线已经在 2017 年 9 月顺利开工。特斯拉此前声称这是与松下“亲密合作关系”的象征。但是内部人士向彭博社透露，松下与特斯拉虽然合作生产 Solar Roof，但是两者的生产线处在工厂的两端，距离相当遥远。

当马斯克正在着力于 Model 3 的产能爬坡时，Gigafactory 2 一周都被认为是事后诸葛亮，是“抱来的孩子”。马斯克称自己每周在 Gigafactory 1 待上超过 120 小时，但他从来没有到 Gigafactory 2 打过转。根据前 Gigafactory 2 员工向彭博社的爆料，当 Model 3 的产能已经达到周产 4500 辆之后，Gigafactory 2 的周产能只有每周订单数量的 3/5。

特斯拉是在 2016 年 10 月的好莱坞大剧院正式推出 Solar Roof 计划的，当时距离特斯拉董事会投票通过 Solar City 收购案还有数周的距离，马斯克的发布会让股东们惊叹不已。在一个曾用做拍摄美剧《绝望的主妇》的外景中，马斯克的团队分别用托斯卡纳风格面板，以及板岩风格重新铺设了四座房子的屋顶。“你们现在身边看到的房子屋顶，都是 Solar Roof。”当时的马斯克在发布会上显得意气风发，“你们有谁能分得清楚吗？”

真实情况是，发布会现场展示的玻璃面板版本 Solar Roof 还只是原型，甚至还无法发电。被惊呆的股东，实际上只是为概念投票，而非产品。

总的来说，2017 年对于 Gigafactory 2 的建设来说，还是顺利的一段时间。纽约州财政还额外提供了 2.74 亿美元的资金援助，用以购买 Solar Roof 生产设备。然而 Solar Roof 的生产却一再跳票，生产过程一变再变。

最关键的生产问题，就在于这块“玻璃三明治”。层压机只有达到极为精确的时间控制和气压环境，才能像 Gigafactory 2 员工所说的“像融化芝士”那样把零件压制成太阳能面板。如果出了一丁点差错，面板内部就会出现气泡，导致整块面板报废。根据业内人士向彭博社透露的信息，早期特斯拉 Solar Roof 的良品率相当低，超过 7 成的面板都是不合格的。

特斯拉称气泡问题已经在 2018 年第二季度得到了解决，良品率也已经超过了 90%，随之而来的还有订单量的飙升。“我们已经准备好满足暴涨的 2019 年订单量了，我们有优秀的产品，我们有庞大的顾客群，我们的太阳能业务是可以持续发展的。”Shah 自信地说。

在 Gigafactory 2 逛了一圈之后，马斯克今年五月才从亚马逊挖过来的 Shah，带着我们来到了 Gigafactory 2 在皑皑落雪包围的会议室里。“我们曾经挣扎过。”他说，“之所以生产会跳票，是因为我们想对我们的产品百分之一百放心。”

说实话，Solar Roof 很漂亮，设计感与实用性完美融合。可它也同样昂贵：每一个 Solar Roof 的总安装费用高达 10 万美元，并且需要数周的时间施工。当然，特斯拉也说成本在未来会降下来。Shah 表示其他太阳能企业需要的营销成本，在特斯拉太阳能部门这里几乎不存在。这样能够使 Solar Roof 的成本降低 10 到 15 个百分比。

Shah 强调，马斯克依然对太阳能业务非常有信心。他说，在最近的一次高管会议中，马斯克举行了一次头脑风暴，目的是降低 Gigafactory 2 的原材料运输成本。“ Model 3 并没有对太阳能业务在马斯克心里的地位造成任何影响。”Shah说，“任何时候，当我需要他的意见，无论书邮件、短信，还是面对面，我都能第一时间得到回应。”他还表示马斯克一直相信能源业务终会成为比汽车业务更重要的部分。

然而，对于水牛城的居民来说，马斯克欠他们的更多。

Gigafactory 2工厂所在的街对面，是水牛城原居民 Carol 和 Gerry 的家，他们已经住在这个地方超过 26 年，并且表示非常期待 Gigafactory 2 能够给当地社区带来点新变化，然而事实总是伤人的。隔壁开了一家新的炸鱼餐厅，最后还是关门了，Carol 说类似的例子在附近还有不少。他们想给自己的家预定一个 Solar Roof，却被告知他们不在提供安装服务的范围内。

“我回复他们说，我在我家门口扔块石头都能砸到你们工厂啊，你在逗我吗？”

对于水牛城超级工厂的员工来说，他们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是一名特斯拉的员工”，也没有感受到来自特斯拉的指引，特别是来自马斯克的指引。他们觉得马斯克明显更在意加州的汽车装配车间，以及内华达的电池工厂。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马斯克还从未来过 Gigafactory 2。“我们感觉被忽视了。” Carol 说，“马斯克完全可以在水牛城里停一下他的航天火箭的——两分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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