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迪迪，不怕困难」

9月8日，比亚迪e平台3.0发布会的现场，王传福身后那一方「顶天立地」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这样几个字。

（为了防止有些读者不了解这一流行语的出处，我们在此先进行一轮科普：这句话原本叫作「勇敢牛牛，不怕困难」，源于抖音。一位博主在视频中发布了自己与朋友的聊天记录，其中他朋友发了一张「勇敢牛牛，不怕困难」的表情包，让他以「雷霆击碎黑暗」的气势喊出来。于是，这句会出声的表情包一下就火遍了网络，在抖音上被各种翻拍，各种声音、各   种版本的「勇敢牛牛，不怕困难」也相继出现。）

这个已经被玩烂了的梗，如今又多了一个属于比亚迪的版本。而不用问，能让这句话出现在千万直播画面中的支点，一定又是那老掉牙的三个字——年轻化。

这三个字，成了汽车圈的魔咒。

事实上，在那场时长40分钟的发布会上，被文案小哥用来凸显「年轻化」的金句还远不止这一句。

「闭眼买，放心开」、「打通任督二脉」、「2021汽车圈第一网红」……当56岁的王传福，说着这些并不属于他这个年代的语言时，你能明显感受到这位「中年男人」，为了年轻市场的努力与迎合。

但努力是一回事，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尽管他泰若自然，尽力表演出一幅「由衷之言」的样子，可那套不容一丝差错的西服，却怎么也装不下那些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当然，在汽车圈里，为了迎合而努力的又何止王老板一个。同样是在今年，同样是热门品牌的领头人，也同样是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今年51岁的安聪慧，在极氪001上市的那天，诚心向用户告白：“别叫安总，叫我聪聪。”

与王传福的独自输出相比，到底年轻了几岁的安聪慧，在「年轻化」这件事上，也进阶了一步，直接选择了人类存在的重要方式——互动。而作为互动的第一步，安聪慧首先就将自己的称呼向着「低幼化」的方向发展。

从「安总」到「聪聪」，你同样能在这个男人身上，轻而易举地看到他那颗想要混入年轻社群的心，而放低姿态的确是首要任务。方向固然没错，但这个略带霸道总裁口吻的“祈使句”却多少让人有些不适，总让人不自觉地联想起，几年前黄晓明的那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而要说这二位还是在「年轻化」道路上摸索的「中年男人」，那在发布会上来了一段即兴Freestyle的沈晖，在这件事上，甚至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对于一个先后在外企工作了二十年的传统「精英人士」而言，让他放下身段，接上年轻人的“气”，的确是更为不易的事。不然为什么靳东尝试转型这么多年，却依旧用如出一辙的造型和演法，出现在各个电视剧里，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物，一直跑错了片场。

而从结果来看，急于求成的沈晖，也算是为汽车圈献出了一个堪称“托底”的尝试——“特斯拉，不可怕，威马智能能秒杀。”一个不算合体的鸭舌帽，再配上一个并不算标准的“skr”手势，51岁的沈晖唱起rap，画面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反向油腻」的怪圈

不难看出，在年轻化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之后，老板们终于对自己下手了。但随着各种营销手段的层出不穷，事情却好像朝着反方向发展了。

“你觉得这算什么？”大概在王老板喊出「勇敢迪迪」的第二天，我和一位朋友聊起了这个事情。而她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油腻”。

要是再加上两个字，就更精准：反向油腻。

这一波老板，显然已经深谙避开传统意义的「油腻」之道，面对年轻人，他们不再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虽然多数身材管理稍有欠缺，但好歹也没人举着保温杯，盘着手串儿，开口就是“想当年”了。

可在年轻化风潮的席卷下，这些制造业的老板们似乎又陷入了另一种「程式化」。从上述的几个例子就能看出，在这些「中年男人」心中，向年轻人靠近很简单，无非就是「多用网络梗」、「更加低幼化的审美」，以及「乱追热点」。

于是，最近两年，我们也见识到了越来越多的，「自我感觉良好」的尝试。

一次发布会之前，车企发出了一份宣传资料，其中在宣传重点方面，特别强调，在稿件中要凸显领导在直播中的「幽默」、「风趣」。于是我满怀期待的看完了整场直播，而台上那位本该“幽默、风趣”的领导，除了套用了几句令人尴尬的网络语之外，甚至连台词都没背下来，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提词器的方向不说，甚至好几处还出现了明显的卡顿。

在这个过程中，甚至还有一些令人不适的案例。

“我就是要去‘跪’用户。”、“现在‘跪’用户，‘跪’得很满足。”，当这样的话，如此冠冕堂皇地，被某位领导脱口而出时，我想任何一位用户，或者泛用户，一定都会或多或少感到一丝厌恶。

而说到底，这些种种都算不上真正的用户运营，本质上不过都还是一种来自领导者的「自以为是」。就像那句「我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一样，说流行语、唱rap，“跪”用户，不过都是他们定义中的年轻人。

一提到「女生」就会下意识的想到「粉色」，一说到「年轻人」，这些流于形式的表象，自然也会是他们寻找共鸣的第一落点。

但正如我那位朋友的精辟总结，刻板的「程式化」，已经落入了「油腻」的怪圈。

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那部「泛着油光」的综艺《追光吧，哥哥》，那些哥哥们那么自信，在台上甩胯、擦地板、wink……那么多「老套」而又「标准」的动作，不就如同这些汽车圈里的「中年老板」们一样，只是「感动自己」罢了。

「真诚」很难吗？

年轻人到底喜欢什么？说到底，无非是「真诚」两个字。你可以不那么刻意，也可以不那么「不完美」，我们希望看到的，也是一个真实的「人」而已。

有这样的人吗？有啊，李斌就是。

73年生人，每次出场都不会出错的打扮，如果只从外在条件看，除了在身材管理上稍显优秀，李斌和上面的老板们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且，从创办蔚来的那一天，印象中李斌从来也没「专门」为年轻人做过什么。他没用「流行语」做过文案，没让人叫自己「斌斌」，更没唱过「rap」。

但就是这个如此「不努力」的男人，却成了和用户走得最近的「老板」。李斌曾表示，蔚来用户中，「80后」占75%。而在我认识的「90后」车主中，他们对于「斌哥」的狂热，也丝毫没有减弱。

至于原因，我们编辑部一位年轻的蔚来车主只说了两个字：“真诚”。

我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也没想到只这么简单。除了这两个字之外，再多的内容，他一句也没说出来，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只憋出了一句：“就是真诚”。

一个真诚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他的推荐下，我打开了今年年初，李斌参加的一档访谈节目《遇见大咖》。在上下两集，40分钟的节目播完之后，我终于理解了他的词穷。的确，刻意的表象总是很容易捕捉，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实却很难总结。

只是有几个片段让人记忆深刻。比如，节目组带着摄像机走进了李斌的出租公寓里，镜头里的他虽然依旧是衬衫配西裤，但言语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尴尬。这是一种真实的，常人不难理解的反应。节目播出的时候，蔚来的市值已接近千亿美元，身为这样一家公司的老板，还住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那稍纵即逝的局促，反倒显得可爱。

而在稍后和用户相处的画面里，镜头跟拍了李斌从车上下来，走向用户的这一路。他先是穿上西服外套，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在一声声“斌哥”的热情招呼下，他挨个和用户们握手，拥抱。那偶尔穿插着的几句“好久不见”，仿佛真的是老朋友间的久别重逢。

没有“以一敌十”的刻板与疏远，也不需要过分的热络与迎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平等」相视、握手、拥抱……「真诚」，其实就这么容易。

“本性的流露永远胜过豪言壮语”（德国剧作家莱辛）——当雷军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牛仔裤，站在聚光灯下，说着“看起来不理智的选择，背后是情义无价”的时候，或许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你可以黑小米，但永远不可以黑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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