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终奖这个事情大家都非常失望。本来入职的时候谈薪资是按16.9个月谈的，现在直接4.9个月没了。关键是没了的原因是因为KPI（关键绩效指标）没达标，但这是他们自己夸下的海口，我们员工能左右的吗？”魏码（化名）是威马公司内的一名技术，当知道我们的来意之后，他表现得很是激动。

魏码是我们在微博里#威马取消年终奖#的词条下找到的，似乎生怕别人担心自己是黑粉，他故意顶着威马汽车的logo作为头像，以内部员工的身份活跃相关新闻的评论区，并积极转发、发布着有关威马的一切消息。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经过了。

几天前，威马汽车面向CTO全体（全体智能网联部）召开电话会议，在电话中，HR通知全体员工取消年终奖，同时，13薪也被延后至今年6月发放。

有媒体第一时间向威马方面取得了联系，对方回应，取消发放年终绩效奖金是由于2019年未达到公司目标。而员工“十三薪”和“员工购车补贴”福利，则是由于疫情对企业带来了巨大挑战，因此决定延后至6月后如数发放。

来自公司这样的回应，莫过于火上浇油，一时激怒了更多的“潜水者”，在一篇回应的微信公众号下，十分熟悉内情的吐槽比比皆是。

随后，第一电动网在微博中，也看到了不少同样的言论。与其中几位用户进行了简单的交流后，情况基本也得到了更详细的证实。

“现在公司的绝大部分人都在消极怠工，出工不出力，骑驴找马。有的人还奢望6月份发十三薪，也是挺天真的。”魏码一语道出了大多数内部员工的心境。

对此，第一电动网试图与威马相关负责人进行核实，但截止发稿时，并未取得回应。

一问威马：公司目标由何而定？

“2019未达公司目标”，这是个十分模糊的解释，何为公司目标？公司目标又是多少？

“我在威马两年多了。”魏码表示，这也是他遇到公司第二年没完成目标了，“去年给了绩效的0.75，但最后部门奖金补贴了一些，所以最终大部分人都有0.95。”而大部分员工对于这样的绩效都表示认可，毕竟“销量不好我们都知道。”

魏码口中的“去年”实则已经是2018年的事情了。2018年4月，威马汽车EX5正式上市，9月28日开始交付，全年交付量为3844辆。那一年，威马定下的年度目标为1万辆。

如果说1万辆的目标下，3844辆的销量成绩尚且已经算是夸下海口，那么2019年翻到10倍的销量目标则完全是个天文数字。

“今年听说目标是10万辆，你定的这个目标合理吗？！”

魏码的疑惑实则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用事实说话，2018年所有造车新势力的交付量共有28747辆，其中过万的只有蔚来一家。

而到2019年，威马全年累计销量仅为16876辆。且不说这样的成绩仅完成其年度销量目标的16.9%，就算是全部造车新势力66150辆的年度合计销量，也只完成了威马一家销量目标的66.15%。

所以，“你定的这个目标合理吗？”“这就是赖账啊。我们一个做技术的怎么能左右它的销量呢？这不是坑爹吗？”

二问威马：销量数据真的属实吗？

当“员工购车补贴”的问题被摆在明面上之后，威马那每一年未达成目标的销量也成为了一个谜团。这16876辆汽车中又有多少辆是真的卖出去了呢？

在自己的微博中，魏码把“员工购车补贴”的前因后果写了下来。

“当初威马为了销量拼了命忽悠自己员工买车，说是五年返全款，买车一年后每年返20%。经理级别的人必须买，每个部门也有指标，必须买够多少辆。现在这个钱也不见踪影，也没个说法。不是因为工作养家糊口，谁脑子进水花一二十万买这破车。自己做的车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

在私下的交谈中，魏码更加详细地讲述了一下这个过程。

“本来政策是三年返还50%的，但当时没多少人买车，这个车不值这么多钱。去年过年的时候，威马为了冲销量，优惠政策就加码了，变成五年返还100%，一年后开始返还。创始人和老板们不知疲倦地在群里轰炸，忽悠大家买车，说什么五年白送一辆车，还给大家提供低息贷款，这样很多同事就买了。我们的车上市是2018年10月。购车政策也在年底出来的。所以买车的基本上都在2019年初。返款基本上都是2020年初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团队有几个购车的都没有返还。”

至于最后的成果，“销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两千多辆，员工自己贡献了五百辆以上。”

“曾经看过一个新闻说有家新能源汽车公司左手倒右手，把车卖给自己的出行公司。威马恰好成立过一家出行公司。”对于剩下的销量，魏码也表示了怀疑。“这车15万，对外人唯一的诱惑就是绿牌，对员工唯一的诱惑就是六年后返全款，哪儿有那么多傻子？”

三问威马：KPI考核的依据是什么？

当然，最后的问题还要落在最终的矛盾点上，所谓绩效奖金取消，绩效的打分标准又是什么？

“没有人具体说这个公司的KPI是什么，我们只是被告知没达到60%，所以公司不设立奖金池，大家都没有。”谈到这个问题，作为一个负责系统的技术人员，魏码感到很莫名，“我个人而言，我去年的绩效是非常好的，我们部门自己的绩效也没问题，只不过可能公司觉得没卖达标，就没了。但我们这个职位总不能为了KPI的销量去卖车吧。”

而这个“没达到60%”的KPI，标准又是多少呢？

“合同是说根据效益有0-3.9个月的年终奖，13薪不受影响。所以他这么操作没有漏洞。但当时入职的人都是熟人介绍，保证95%以上的人可以拿到。因此很多员工现在也是没办法，吃了哑巴亏。”

那么，取消年终奖金，对于员工来说有多大的损失呢？

“入职的时候按期望月薪*12，再除以16.9得到现在的月薪，这样直接一分不给，相当于我们去年一年都只拿到了60%的实际工资。”对于这样的结果，魏码更是表示，“有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一晚上都没合眼，有的同事还天天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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